【原创】刺客辛畅

熨辕迩

辛畅刺杀吴将军
    
     释题：
     辛畅，原名林惊风，乐山人，自幼父母双亡。十一岁唐门长老唐雨念其聪慧沉稳，收为外门弟子，传授唐门暗杀之术。林惊风木讷不善言谈，然心思敏锐，习武甚速，十七岁便随唐门弟子出入江湖，至二十三岁已为外门弟子中之佼佼者，唐门长老甚为器重。二十五岁因故欲脱离唐门，依照唐家堡规矩，须为唐门做足十件大事。二十七岁脱离唐门，更名辛畅，加入洛阳****红衣坊。辛畅刺杀，每击必中，时人称之“刺客第一”。
     吴将军，吴烁山，原为太行白石山掌门石开雷座下大弟子，因石开雷重病时将掌门之位传于吴师弟岳射，大闹白石山，被岳射所伤，叛逃师门。伤愈投奔效忠朝廷，后被任命为天水城驻防将军，负责剿灭西域的圣火魔教。
    
     一，红衣坊 叶三娘
     辛畅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已经派出去三拨人马到华山去接应，可是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叫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哎，这个辛畅什么时候叫我放过心啊？
     其实我明白的很，红衣坊现在在洛阳这么有名号完全是因为辛畅一人之力。
     我前年第一次遇到辛畅的时候，他正在洛阳一家小酒馆里喝酒，喝得酊酩大醉，秽物吐了满桌满地。店小二也不敢过去，只偷偷骂道：“才喝了三两酒就吐成这样，却要了一大坛子，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我一眼就看出他是个杀手，因为他还穿着一身夜行衣打扮，胳膊上还在淌血，薄底快鞋，沾满尘土。他就好像是刚执行完了暗杀任务，就来到这个小酒店里喝酒。可是他浑身都透散出一种落寞，忧郁孤独的气质，他的凌乱的头发，他的瘦俏的脸。
     我叫小环在外面等我，我走进去，坐到他的对面。他一动不动，只有端着酒盏的右手微微发抖。
     “你不要喝了吧，都这么醉了。”我轻声说，但是他没有反应。
     奇怪的是我那次并没有生气，要知道平时如果别人不回答我的话他绝对是活不过三天的。
     “你是个杀手吧？”我这样轻声问他。
     他依然没有回答，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盏中白酒，似乎是在犹豫喝还是不喝。
     “那你靠什么生活呢？不如，不如就加入我的红衣坊吧！”
     他叹了口气，慢慢把酒盏递到嘴边，慢慢地吸完了盏中之酒。等他放下酒盏，我竟然看到他眼中隐隐一丝泪水反射的光。
     他叹了一口气，“是啊，除了刺杀，我还能干什么呢？”
    
     就这样，他成了我红衣坊的一名杀手。他告诉我他叫辛畅。
     当时红衣坊生意并不算好，洛阳城中还有两家实力很强的****，星月楼和人间阁。同行是冤家，他们彼此也是明争暗斗的。三足鼎立的局势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辛畅对我说，“三娘，我可以帮你杀了司徒鹤和刘云。”
     司徒鹤是星月楼的楼主，刘云是人间阁的大头领。
     一个月后，他们两个人死在一起，一次两人的谈判现场。司徒鹤中了紫葵花之毒，刘云咽喉被射了一枝短箭。
     我很高兴，因为星月楼和人间阁从此就散了，其中许多不想转行的高手都投奔了我。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了辛畅一个很不好的毛病，他如果想暗杀某个人，例如司马鹤和刘云，他一定会提前告诉人家。
     “谨致星月楼主司徒鹤阁下，拟月内取君性命，所有手段无所不用，君自自重。红衣坊辛畅。”
     同样的信也寄给了刘云。
     这样不好，非常不好，但是更不好的是他刺杀成功后还会去找到人家的亲人朋友，说，人是我杀的，你们想报仇就来杀我好了。
     这是杀手的大忌！但是他一意孤行，在后来所以他参与的行动中更是如此，我说过他许多次，总是不改。正如这次的华山之行。
     我问过一些从星月楼和人间阁来的人，他们说正是因为辛畅的磊落，才加入了红衣坊的。我不明白，一个杀手，要什么磊落！

午为轻

     二，华山 辛畅
     从华山上下来，我已经疲惫不堪。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生疼，曹老四刚才涂上的药膏开始失去作用了。天色将晚，我应该尽快回到洛阳去。
     我依然可以清楚地记得华山掌门程松那犀利的剑法，它可以象蛇一样的诡异，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向我攻击过来。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厉害的武术家，我只是一个刺客，一个在暗处攻击敌人的影子。
     我这次上华山，是因为我三天前刺杀了程松的同胞弟弟程柏，我明白他丧弟的痛楚，但是现在，我必须要上华山给他一个交代。
     行刺之前三娘对我说，这次的风险太大，程柏倒没什么，程松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惹得起的。
     叶三娘知道我的做事方法，她是担心我。我知道。
     但是雇主的开出了天价，从生意的角度来说，这完全是划得来的。若是在唐门，长老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下，但是叶三娘并不想接。我自己找到了雇主，接下了这次委托。
     我跟程柏并没有过节，我杀他只是受人之托。我只是雇主的工具，如果可以改变，我也可能是替程柏杀了别人。所以，真正杀他的人不是我，而是他的仇家。
     我只是一把刀。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但是似乎很多人都不明白，好在红衣坊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复仇者的报复。
     
     “受人之托月内取君性命，所有手段无所不用，生死事大不敢自专特此相告，君自自重。红衣坊辛畅。”
     等我杀了此人，我再拿着我的信笺找到最有可能向红衣坊寻仇的人，告诉他们，我只是一个刺客，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报仇的话，应该去找真正的凶手。
     所以我去了华山，找到了程松。
     华山的凌云殿华丽巍峨，一如华山派的剑法招式撩人。六十岁的老人仗剑而立，他的弟子围在殿内，一个个对我怒目而视。
     “小子，算你有胆量！你讲得那些道理我早就明白了，但是是你，就是你，亲手杀了我的弟弟！”程松冷冷地说。
     “晚辈无罪，这次来，也不是来领罪的。”
     程松冷笑几声，双眼已经含泪，我看得出他是在强忍着悲痛。他嘿嘿笑了一声说，“好，今天只要你能在我剑下走过十招，我就放你走！不然，还有人道我华山派可欺呢！”
     宝剑出鞘，一股冰冷的杀气扑面而来。
     华山派剑法不仅外表华美，其实处处呈现杀招，不然仅凭华丽的招式是不足以震慑住卧虎藏龙的西北武林的，我深深知道这一点。我来华山之前已经将华山剑谱又仔细地看过了三遍，虽然知道无用，这样做了，心底便踏实些。
     程松沉溺于华山剑法五十余年，一出手剑招气势就把华山派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他的一招一式都那么洒脱那么轻松游刃有余，而我却感到无穷的压力。我已经研究过了华山剑法，但是现在我无法判断他的剑从哪个方向刺过来。我根本不知道程松在想什么！
     我尽量不去进攻，因为这样只能暴露我的弱点。我右手握紧匕首，左手预备着我的绳索，这就是我的武器，我用绳索牵动自己和他拉开距离，用匕首格挡实在无法避开的攻击！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避免自己受伤，已过九招，我中了五剑！
     大殿上很静，我甚至可以听到我自己的血滴在地面上的声音。
     “还有最后一招！”程松的语气一如他的剑样的冰冷。
     我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我知道这招以后我就可以放心地从华山上走下去，再也不用担心。

冷蜢

     凤点头——
     程松高高跃起，从空中向我压制过来，手腕抖动，正是一式华山常见的剑招“凤点头”。平时这招剑法并不需要跃到半空的，此时程松以上击下，气势如排山倒海一样向我逼迫过来。
     我知道这样的一招不可以硬接，我用尽全身力气向后跳出，没等我站稳，程松在空中滑动双腿，腰身一拧，竟然凭空又跃起一丈，手腕一推一抖，还是那招“凤点头”！
     我已经无处借力了，连忙左手向后甩出绳索，那绳索如蛇一样向身后射去，端头的小钩钩在大殿的柱子上，我随即用力拉动自己的身体，可是还不等我的身体移动，程松的剑已经点到了我的额头。
     万念俱灰！我只觉得心里一阵冰凉，我闭上眼睛，突然脑海中掠过一个绿色的婀娜的影子！为什么，为什么我在死去的一瞬间想到的竟然会是她？！
     “我可以放过你！”
     不知怎么，程松的剑居然没有刺下去，我慢慢地睁开眼睛。
     “不过你要告诉我那个雇你杀我弟弟的人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行里的规矩。”
     “放肆！”程松的华山派弟子一个个要冲上前来，要把我剁成肉酱！
     程松举起左手，众弟子的呼喝声才消退下去。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要杀你易如反掌？”
     “知道，可是规矩就是规矩，我不可以说的。我今天要上华山，就是要把我的道理讲给你听。我已经做好了溅血华山的准备，如果你执意要杀我，我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用你的命来换一个消息都不行？”
     “我没有选择。”
     “呵呵呵呵，”程松突然笑起来。“好一个辛畅！果然是‘刺客第一’！果然与众不同！”
     程松说着收回了剑，华山众弟子惊诧不已。
     “辛畅！你记住，我一定会查出是谁杀了我弟弟，到那时候，我要你，我要你，去杀了那个人！”程松指着我的鼻子道。
     “到时候红衣坊一定不会辜负程掌门的。”
     “好！你走吧！”
     “师傅——，”华山众位弟子都不相信他们的掌门就这样放我走，可是程松只背对着他们摆摆手。
     于是我就在一群剑拔弩张的华山弟子中间，慢慢走下凌云殿。
     回头看时，程松背手立在殿中，竟然显得孤独无力，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我没有为他感到多少的悲痛，我是一个杀手，我见过比他更伤心的人，我见过比这个更伤心的情景，我的心早已经坚如磐石，冷若冰雪，冷若冰雪。

激二

     三，洛阳 叶三娘
     辛畅回来了，我放心了。
     曹老四告诉我辛畅没事，只是受了些伤，我才放心。我知道在华山派掌门的剑下余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就是本领，还是一个人，一个杀手的胆量。
     我吩咐小环把红衣坊最好的的治伤药给他送去，叫了洛阳最好的医生宋南山去给他疗伤。宋南山已经跟我红衣坊很熟了，我们本来是高攀他不上的，不过有一次他要杀一个仇家，那个人势力很大，星月楼和人间阁都不愿意为他做，我接下了，并且办到了。
     从此我和宋南山成了朋友，他也开始为红衣坊的杀手们疗伤，那时候辛畅还没有加入。
     现在说宋南山是洛阳城中最好的医生，其实是别的医生都被我杀完了。
     哪里来的那么多怪病，需要用多少名医？况且，宋南山把我当成朋友。
     小环回来了，说辛畅说谢谢，要我不要太惦记他了，他没有事情。
     这时候，天也快亮了，我抓紧时间睡了，天亮还要有个人要见我呢。
     是顺昌王府的小王爷，李孟凡。依他顺畅王府的势力，怎么可能会请得着我杀人呢？要知道顺昌王李石虎是跟随先帝一刀一枪拼下的这花花的江山，先帝登基的当天便封了李石虎顺昌王的王位。他的势力自不必说，就是顺昌王府家传的武功也是江湖一绝，他们怎么还会请别人杀人？
     我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天亮了，我来到城东的醉八仙楼，早已经有人在接着我了。一看便知道是内家的高手，说话也很客气。
     “叶三娘，我家三公子早就在雅间等候多时了，楼上请吧！”
     嫣然一笑，迈步上楼。
     “小王爷也太客气了，”我笑着说，拂了一把李孟凡的脸，“有什么事儿您差个下人告诉我不就结了吗？还要劳烦您大驾到洛阳来一趟吗？”
     李孟凡笑了两声，“叶三娘还是这么风流，任谁见了都不免心动。”
     “哎呦哎呦，瞧小王爷说的，我哪里让小王爷心动啦？我现在已经是半老徐娘，怎么能跟您那些千娇百媚的小妾们比呢？”
     “叶三娘想要跟我的小妾们比一比吗？”李孟凡暧昧地凑近了我。
     雅间里李孟凡的侍卫手下们都识趣地退出去。
     媚眼如丝，柔情似水，我早已经记不得这是多少次我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一个根本没有见过面的男人了。
     有时候是为了暗杀，有时候是为了生意，有时候是为了避祸，有时候是为了红衣坊。
     我已麻木。
     “吴烁山，这里是他的资料。”李孟凡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把一个信封交给我。
     “事成之后，顺昌王府愿意出五万两银子，我明白红衣坊的规矩，先付一半的定金嘛。等会谷总管会给你银票。”
     我点了点头，又拿了一杯酒递到自己唇边。
     “三个月可以办到吗？”李孟凡似乎已经打算要出去了，男人有时候就是那样无情。
     我一饮而尽。“需要多少时间我看过这些字儿之后自然会告诉小王爷的，小王爷，不要这么急就走嘛。”
     “叶三娘，这件事关系到我顺昌王府的大局，请你一定要慎重。”
     我心中一阵好笑。
     “两年前我曾见过你二哥一面，不过没有见过你家大哥，不知道他比起两位兄弟来怎样。”
     李孟凡似乎有些生气。
     “哎呦呦，我的小王爷啊。不要这么严肃嘛，吓得人家心里乱跳呢。”
     李孟凡摇摇头，肃然道：“我确实是第一次跟江湖上的人打交道，不过我代表的可是顺昌王府。”
     我放下酒杯，慢慢站起来，整理好衣裳，对着李孟凡躬身道：“是的，小王爷，红衣坊不会辜负您的托付的。”
    
     “你说什么？”辛畅看着我，他似乎没有听清楚我的话。
     “怎么了，我说我们要去刺杀吴烁山啊！”
     “很难。”
     “有多难啊？”
     辛畅没有说话，他叹了口气，“既然你都答应了，那我就去办。”
     我就喜欢他这一点，这样的属下才是最得力的属下，他不会要求我去做什么，而我的任何要求，他会拼了命地完成，这才是我想要的。
     “不过，叶三娘，这次我真的没有把握。”
     我心中一惊，这句话他从来没有说过。
     “事在人为，我相信你。你是刺客第一嘛！”
     辛畅面无表情，慢慢地走开了。
     我有些不安，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这个吴烁山，我们以前和他打过交道，就在不久之前。可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刺杀他啊，他不过是个朝廷的将军吗？天水城又不是阴曹地府，难道真的有那么难吗？
     我又看了一遍资料，是的，他曾经在白石山学艺，但是现在他是白石山的叛徒了，江湖上再没有人愿意为了他而得罪白石山的人。他还剩下什么？武功？我们又不是没有刺杀过武林的高手！
     要知道杀人和武功高低是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的，武功是一门技能，是为了击败敌人而练习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而杀手，他的目的更加单纯直接，就是设法终止一个人的生命。
     这方法太多了。
     辛畅很擅长这些方法。
     我也擅长。

敝垩螳

     四，洛阳 辛畅
     “顺昌王府为什么要刺杀吴烁山呢？”叶三娘这样问我。
     我相信她自己早就知道答案，她是故意问我的。本来在吴烁山之前，是顺昌王府的二公子任着天水城将军的，统领精兵十万，震慑川陕一方。可是没想到他几次缴伐魔教不力，损兵折将不说，魔教竟然数次反攻，劫走了军饷无数。皇上大怒，命吴烁山接了这份苦差事。
     顺昌王府是不乏人才的，只是这次二公子确实大意，而且魔教当年声势正壮，于是便吃了亏。
     就在吴烁山被任命驻防将军那年，圣火魔教的第一任教主，圣火魔君杜月铭死了，死于修炼烈火掌最后一层功力的走火入魔。于是那段时间魔教群龙无首，吴烁山趁乱灭了他们的几个分舵，然后又用重金请了唐门杀手偷了他们的圣刀献给皇上。
     皇上龙颜大悦，对他褒赏有佳，这让顺昌王爷很没有面子，不仅如此，这还关系到王府的权力地位和在江湖上的号召力。吴烁山已经成为王府的眼中之钉！
     我并不害怕吴烁山，在我眼中他只是一个朝廷命官而已，顶多再算是一个白石山的弃徒。我不想去刺杀他的原因，是因为他和唐门有过联系。
     两年前，我为了脱离唐门而为唐门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便是盗取圣火魔教的圣刀！和我一同行动的六个唐门兄弟死了四个，历尽了千辛万苦才办到，然后我离开了唐门。
     任何唐家堡的人如果愿意都可以离开，但是离开前必须为唐门做十件大事，为的是报答唐门的恩情。我知道很多人都在做这十件大事的时候死了，我自己运气好。我们盗刀成功后，我就再没有回唐门去，虽然师傅并不希望我离开。
     后来我得到消息，吴烁山把魔教圣刀献给了皇上，我才知道是吴烁山请我们去的。这倒也没什么，我担心的是，这次如果我刺杀他，唐门会插手。
     我怕唐门。
     但是叶三娘已经接下来了，我绝对不能退缩，因为我一退，红衣坊就完了。
    
     外面又下雨了，遮住了洛阳古城千百年的花香，我独自倚在床上听外面的雨声，不能入睡。
     西窗下面突然有些悉悉索索的响声，很不高明的潜行术，我暗暗摇头，计算着他的脚步。
     “曹老四，进来的时候把鞋子脱了，别弄脏我的地板。”
     脚步声停了一下，曹老四嘻嘻一笑，推门走了进来。“怎么每次你都知道是我？”
     “是叶三娘叫你来的？”
     “不是，雨夜寂寞，来找你喝酒来的。”他说着从背后拿出一个酒壶。
     我暗暗好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三两便倒。怎么还一直找我喝酒呢？”
     曹老四笑了笑。
     “因为红衣坊中的人除了你我，都不喝酒。”
     我也笑了。曹老四说：“辛畅，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顺畅王府不自己动手杀吴烁山吗？”
     “我不知道。”
     “顺昌王府内高手云集，说他是北方武林的首领，别人一定不敢有什么意见的。凭他们家传武功断金指，还有王府在朝廷的势力，要想杀掉吴烁山，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
     “你知道顺昌王府的断金指吧？”
     “知道。”
     “哎，你倒是说说啊。他们为什么要请我们呢？”
     “呵呵，老四，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我们，就是那为数不多的好墙。王府要是自己动手，以后不免要被人查出来，到时候就会影响他们在朝廷中的势力。借我们下手，却没有那么多的后顾之忧了，一句话，就是我们的信誉让他们找到我们的。”
     曹老四点点头，“你说我们是为数不多的好墙，那你说还有没有别人的墙也不比我们差呢？”
     “有。”我喝了一口酒，“唐门。”
     夜色如岚，油灯如豆，残风如吟，浑酒如愁。
     第二天我向叶三娘交代了些事宜，然后直奔天水城。
     我给吴烁山写了一封信。
     “谨致天水城驻防大将军吴烁山阁下，受人之托三月内取君性命，生死事大不敢自专，君自自重。红衣坊辛畅。”
     丢给了将军府的守卫之后，我便跑回客栈好好地睡了一觉。等到夜里刚近三更，我悄悄起来换好了夜行衣，拿了我的匕首和绳索，潜行至将军府。
     一路上明显地看到街上巡逻的官兵比平日多了数倍，我躲在角落里，我隐在树影中，我伏在高墙上，我缩身在屋脊一侧，我终于到达了将军府。
     府门处的守卫很多，正如我所意料的。我伏在将军府东南的一个酒楼的楼顶，仔细地观察着。
     他们防备的很好，连府门对面的客栈都已经布下了便衣的侍卫，看得出十分用心。他们也许已经想到了刺客会在那里查探，于是就想着要守株待兔。我暗暗一笑，唐门的人是不会这么做的，这样做多半是将军府中的幕僚的主意。
     资料上写得很清楚了，吴将军手下现在有八个参将，个个武艺高强能征善战，还有个足智多谋的幕僚军师，姓赵，看来他们已经完全做好准备了。
     唐门的人还没有来，我应该快些动手。

昂姣击

     五，天水城 吴烁山
      “谨致天水城驻防大将军吴烁山阁下，受人之托三月内取君性命，生死事大不敢自专，君自自重。红衣坊辛畅。”
     这个辛畅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明目张胆地刺杀朝廷的命官。我看着这封便签，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颤，我曾经用过刺客，我知道刺客的手段。
     我的仇家很多，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们会买了杀手来杀我！
     岳射想要我死，虽然他现在已经是白石山的掌门了，统领着太行山三山六洞十八峰的豪杰，但是我曾是他的大师兄啊！他怎么可能要我活着？我恨他，更加恨我自己，为什么我当初连自己的师弟都杀不了？
     我曾经有机会杀死他做掌门的，可是我错过了，机会就像流水，我错过了就轮到了下游的人。
     现在我是天水城的将军，权势丝毫不在白石山掌门之下，可是我不甘心，我要的是那种荣耀，虽然我知道我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魔教的人也恨我，但是他们却拿我没有丝毫办法，因为我手中有十万铁骑。当江湖豪客碰到了千军万马的冲锋，他们才知道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
     还有顺昌王府，我能感觉出他们的敌意，不过我不想向他们顺服。
     怪就怪他们自己没有本事，你们做不定的事情难道还不许老子来做了？嘿嘿，顺昌顺昌，顺你者昌，我吴烁山若是能顺服别人的人，当年便不会反出白石山了！
     可是到底是谁派辛畅来的呢？
     赵军师觉得魔教的可能最大，因为我们曾经用刺客盗走了他们的圣刀，他们就要用刺客来盗我的人头了。这很有些道理，而且白石山和顺昌王都是中原武林泰斗，他们，应该不至于下作到这种地步。
     无论如何，眼前之事便是设法阻挡辛畅。八大参将都十分愤怒激厉，但是我知道我必须保持冷静，江湖豪斗不比军争。于是赵军师给我提了很好的建议。
     “将军，目前之势，我在明敌在暗，宜应千万小心。属下认为，下面的这些事情应该尽快去办！”
     一，加强将军府的侍卫，命令卫兵提高警惕，八大参将放下手中任务，分成两班日夜守卫将军府，将军身边必须每时都要有两名参将贴身护卫。
     二，加强天水城巡查，见到可疑之人严加盘问，将军府四周严密看守，全天不怠。进出城门必须经过严格检查，若有可疑，立即重办。
     三，派出府内高手搜寻辛畅下落，一有消息立刻出兵逮捕。
     四，知会洛阳官员，请他们马上缴伐红衣坊，动其根基。
     五，将军这数月之中，饮食起居都要有专门的心腹人负责，以防刺客潜入下毒。将军宜身居府内，尽量少到杂乱喧闹场所去，辛畅是当今的“刺客第一”，不能不谨慎。
     我点了点头，“那就按着赵军师的意思去办吧。”
     “但是有一点还不够，”我仔细地想着赵军师的计划，他是将军幕僚，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却不如我多了。这样做的话，要抓住辛畅是很难的，最多也就能防着他而已，我要的是彻底的安全！
     “马参将，你替我去一趟蜀地唐家堡，把这封信交给他们当家的。说请他们派人来保护我三个月的安全，酬金多少我们都答应。”
     马东晨和其余参将似乎都很激愤。“将军，我们就是拼死也要护卫您的安全，咱们有必要请别人吗？这样，这样我们岂不是成了吃干饭的？”
     “马兄弟，你们不懂，江湖上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再说，辛畅这次来一定不肯空手而回，伤了我哪位兄弟都不好。我宁愿出钱来让唐门的人来送死，也不愿意让我的兄弟们流一滴血！”

晋韶阳

     “将军！”
     “大家不要说了，马兄弟，你一路小心！”
    
     唐家堡距离天水城来回有六天的路程，马东晨日夜不停地赶路四天可能就会回来。这四天之中我如坐针毡，可是表面上却要保持大将军的镇定。
     时刻有人在我的周围护卫，可是我并不放心，我总担心辛畅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便是一刀。我确实有点疑神疑鬼，但我不能停止，因为他要的是我的命！
     赵军师派出去了许多高手暗地查访辛畅，在第五天终于有消息了。
     一个捕快跑来报告：“将军，属下和蔡朋周谅二人到北城查访，查到了辛畅的行踪。”
     “你们是怎么发现他的？”赵军师问。
     “我们到城北一家杂货店，见到一个老头在买胶水鬃毛之类的东西，心中起疑便跟踪他，发现他把这些东西交给了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他们低声说了几句话但还是被我们听到。老头管那人叫辛畅，我们才知道是他。蔡周二人继续跟踪辛畅，我不敢耽搁忙回来报告，请将军定夺！”
     “还等什么？赶快派兵去捉啊！”我大喊道，这么多天来的提心吊胆终于就要结束了，也许我请唐门是错误的，白白浪费了数万两的银子。
     兵贵神速，赵军师马上派了彭韩两名参将点了三千轻骑兵驰向北城。我坐立不安，赵军师也来回地踱步，两名参将和我一起在大厅之中等待消息，都是十分兴奋。
     只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彭韩二人却回来了，搀扶着一个受伤的人，我赶忙迎了出去。伤者已经奄奄一息，彭韩二人把他放到地上，他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怎么回事，辛畅呢？”我已经看出此人不会是辛畅。
     “这就是蔡朋，他们被辛畅发现了，周谅被杀死，他也受了重伤。”韩参将说。
     蔡朋勉强睁开眼睛，说：“将军小心，辛畅的确十分狡诈。”
     我点点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蔡朋喘了几口气，“我和周谅跟踪辛畅出了北门，不知怎么就被他发现了，他回头一扬手，打出两把飞刀。周谅被扎中咽喉，当下就死了，亏是属下反应快些，躲过飞刀。属下想要逃回来给将军报信，可是辛畅立刻来追杀属下，属下丝毫不是他的对手身中三掌，眼看就要丧命。此时两位参将赶到才救了属下性命，辛畅轻功高强，被他逃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完，已经用尽全身力气，额头冒汗。
     厅上众人，都十分惋惜，只差一步就捉到了。我也暗暗着急，刚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外面仆人急急跑进来，给我一张纸。
     小心跪者！
     “跪者？”我心中一惊，环视大厅，却只见蔡朋伏在地上！
     蔡朋纵身而起，双臂一挥，挥出两股黄烟，众将立刻向左右倒去，我也感到一阵眩晕！原来是他！
     蔡朋突然从袖中透出一把匕首，直奔我来！
     我内力被阻，踉踉跄跄地退后几步一把抓住刀架上的长刀，没有丝毫招式劈了下来。蔡朋左右躲闪，我只看到他一双眼睛烁烁发光，哪里像是受伤之人，便挥舞长刀不让他近身。
     外面的卫兵都发现了厅内来了刺客，冲将进来。蔡朋见无法再得手，便开始向外退。
     “拦住他！”我大喊道，长刀拄地，强力支撑。
     卫兵们都涌了上来，蔡朋身形转动，却又冲我攻了过来。我大喝一声，长刀向他掷出，转身向后厅跑去。
     他没有再追来，后厅中三名参将已经带兵赶到了。我才稍稍放心！
     前厅很快便没有动静了，一个侍卫来报告：“将军，刺客已经被我们杀退了！”
     “哦！”我喘了一口气，问身边参将，“前厅众位兄弟，还有赵军师他们怎么样了？”
     “我去看看！”
     惊魂未定之时，那名来报告的侍卫突然拔匕首向我刺来！他也是刺客！
     我用尽全力去躲避，却再躲不过了，他的匕首插进我的肩头。
     突然刺客拔掉匕首转身几个跳跃，仿佛躲避什么似的。我忍痛凝神一看，原来从窗外射出无数的金针进来，逼得他不得不后退。
     卫兵们忙一涌而上把我拥起来！
     我看刺客叹了口气，望了我一眼，几个纵身便飞奔出去了。此时府内的守卫全乱了，他逃出去应该没有问题。而我，却希望他逃走时府内一个人都不要拦他了！

昂姣击

     六，天水城 穆月琴
     我叫穆月琴，林师兄一直叫我小月儿。
     我十岁的时候被师傅带到唐门，从此就认识了林师兄，林惊风。他那个时候也不喜欢说话，只是一味淡淡地微笑。
     师傅很器重他，说他资质好，又肯用功练武，日后一定不可限量。我和师弟师妹们都很羡慕他，我们都希望他指点我们一些武功，他还是一味淡淡地微笑。
     林师兄十七岁便开始随着大师兄和别的长老的弟子们一起行动了，他很出色，不久就被任命为行动的负责人。师傅说他稳重大胆，是个全才，于是我们更加羡慕他。
     他依旧淡淡地微笑，依旧指点我们武功，虽然他并不多说话，我知道他喜欢我。
     我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女人的直觉。于是我和他相恋，背着师傅，我们一起游玩，一起练功，一起讨论他的刺杀行动，一起看星星，一起放烟火，一起想象将来的生活。我们很快乐，真的很快乐，事实上，以后我再没有像那段日子一样开心的笑过了。
     但是他是外门弟子，外门弟子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成为唐门的领袖，他们只是唐家的工具。唐家堡是由姓唐的人来掌舵的，我看到唐念功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是师傅的小儿子，他也喜欢我。
     我姓穆，我是个孤儿，我现在在唐门是外门弟子。
     唐念功可以给我很多林师兄给不了我的，还有那种地位，如果我跟他在一起，以后我便是唐门的媳妇儿了，我想要成为唐门的一份子，我想要得到他们的承认。于是唐念功向我表白时，我答应了他。
     我离开了林师兄。
     听说他很伤心，更加沉默，那淡淡的微笑再也看不到了。几次行动，都是因为他而失败，师傅问他，他只是默不做声。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以前和我相恋的事情，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我狠下心来，没有去理会他。因为我决定了要走一条路，便就绝不回头。在我和唐念功结婚的那天晚上，林师兄喝了个酊酩大醉一塌糊涂。
     我成了唐家的少夫人，我很开心，因为同门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多了一份尊敬和畏惧，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嫉妒。我喜欢这种眼神，我觉得自己成功了，我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第二天林师兄跟师傅说要离开唐门，师傅很吃惊，为他为什么，他也不说，只是说一定要给唐门办好那十件大事。
     他办到了，却历尽了千辛万苦，我曾和他在一起行动过，他对我始终冷冰冰的。我不觉的自己欠了他什么，说到底，他是自己转不过弯来。
     刺杀京城富商，刺杀苗疆头领，劫持楼兰驸马，诸多等等，在完成了他的第十件事情之后，他不告而别。
     后来我们得到资料他又加入了洛阳的红衣坊，并改名字叫做辛畅。
     师傅没有理会，他已经和唐门没有丝毫关系了。
    
     我当了三年的唐门少夫人，后来我的丈夫，师傅的儿子，在一次行动中死了。师傅很伤心，唐家的子弟们很伤心，大家都很悲痛，但是他还是死了。
     世事无常，人人都会死，但是每个人的死所象征的意义是不同的，有的人死了与我毫无干系，有的人死了我会点头记下，有的人死了代表我的行动成功了，而唐念功死了，我成了一个寡妇。
     我的地位变了，他们看我的眼神变了，虽然他们还是叫我少夫人。
     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谁了，有时候我会想起那个远在洛阳的人，他会不会因为我丈夫的死而高兴呢？他，还会不会再回来找我呢？
     我确信林师兄已经得到消息了，但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是唐门少夫人，我不敢做任何越规的事情，但是我需要一个人，来安慰安慰我。
     我给他写了一封密信，但是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这是对我的羞辱！
     我开始恨他，我希望他死掉。
     一年过去了，天水城将军吴烁山派人来请求长老派人去保护他，师傅接过了任务，我看到了那封信，是他。
     于是我来到天水城，我没有叫任何人跟我来。我对师傅说没有必要，我知道该怎样对付他。我也是个刺客，我们是同门，他的伎俩我一清二楚。
     我行得比马参将快很多，当我潜进将军府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地上装模作样的正是辛畅！但是我还不想露面，我写了个条子叫仆人带给吴烁山，让他躲过一劫。
     我暗中跟着他，他被一群卫兵追赶，却闪身躲到一棵树上，卫兵们过去后，他跳下树来已经换了一身侍卫衣服。我看着他走到后厅，又出手刺杀。
晚了一步，我掷出金针才勉强保住吴烁山一命。但是，我知道他已经发现了我。

幡窑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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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邸晔

     七，洛阳 叶三娘
     辛畅失败了一次。这是很少见的，一般的时候他没有把握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我问他是为什么，他说唐门的人恰好赶到了。
     唐门是我们这行当之无愧的王者，没有人敢与他们作对的。我不知道辛畅有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我看得出他很发愁。
     我问他：“你知道唐门是派了谁来吗？”
     他说：“知道，是穆月琴。”
     “只有她一个？”
     “是的。”
     辛畅给我说完他行动的经过后就出去了，而我却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穆月琴是个怎样的人呢？她怎么可以凭一己之力来阻挡我整个红衣坊？唐门的资料我已经有了不少，但是我所查到的，她只是唐门一个少夫人，一个寡妇，她凭什么来阻挡辛畅呢？
     我下令所有潜到天水城的手下不要有任何行动，然后我去找辛畅。
     当我推开他的房门的时候，看到他正在和曹老四投壶。曹老四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他并不是个十分得力的手下，他看到我来了，忙退了出去。
     辛畅很憔悴，继续拿了短箭投壶，十投十中。
     “你觉得她能挡得住我们吗？”
     辛畅不语，投壶依旧。
     “我想在将军府中多布些暗哨你看怎样？”我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因为我觉得自己很软弱，我突然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
     有一支短箭入壶后，辛畅说：“不行，现在已经晚了，她来了，再没有办法插暗哨了。”
     “下毒呢？”
     “不行，她用毒本领不比我差。”
     辛畅继续投壶，脸上还是那么憔悴的神色。我猛然间冒出一个念头，便轻轻地问：“你们以前在唐门的时候是恋人？”
     叮的一声，断剑扎到壶颈，磁壶歪倒。辛畅愣了一下，走去慢慢把磁壶扶起来，手握短箭，却再也没有心思投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他这样为难了！我走出辛畅房间，突然悲从中来，一掌击在木门上，那木门哄得碎了。
     我大步走回我的屋子，我只觉得自己脑中一阵眩晕。我这是怎么啦，他们是恋人有怎么样？难道辛畅因为碰到自己以前的小恋人就不去刺杀吴烁山了？
     他会吗？
     我的心情很不好，看样子辛畅对那个穆月琴还是一往情深的样子。不行，不行，如果这样发展下去，不仅吴烁山死不了，辛畅也会离开我的。
     我慢慢冷静下来，喝了两杯凉茶，然后对小环说，“小环，你去通知头领们，到我这里来，我有事情要他们做。”
     小环答应了一声去了。
     我看着空洞洞的房间，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从十几岁就开始了杀手的行当，二十六岁便接替红衣坊前任首领成为了它的主人。人人都怕我，怕我是一个冷冰冰的杀手，艳若桃李，毒如蛇蝎，但是我还是一个女人。
     辛畅并不怕我，他也没有理由怕我。我想他能体会得到我对他的关心，但是他为什么总是置之不理？红衣坊需要他，我要他知道红衣坊离不开他，无论是红衣坊，还是我本人。
     包括辛畅在内的七个头领都到齐了，我看了环视他们一眼。“相信大家都知道了吧，辛头领前一波的行动失败了，因为目标请了一个唐门的人保护他。”
     头领们安安静静地听着。
     “辛头领的本事大家是知道的，所以这次我要求大家一同出手，一定要尽全力把吴烁山杀掉。我知道这个很难，对方是行家。但是此时正是显示红衣坊能力的时候，我们绝对不可以退缩一步！”
     头领们齐声道：“是！”
     “众头领先把自己手中的活儿放下，挑选全部精锐手下，明天潜入天水城，司机待动，由我统一指挥。任何人，无论是唐门的那位少夫人，还是，还是红衣坊的人，有敢阻挡此次行动的，当即诛杀！”
     头领们齐声遵命，我看了辛畅一眼，他还是那样憔悴，让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