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

卤拂嵌

     所以，我跟靖每次都是抓住小动物后，偷偷在隐蔽的地方烤熟吃掉，然后再饱饱地抓只小兔什么的回去找他们，用活的小动物换暮遥的一个笑脸，看着她心满意足地将鲜活的小生命放回森林。
     很久很久的以后，我常常会怀念这段时光，我们四个人，如此纯真地在一起。
    
     暮遥
    
     我是暮遥，我有个很好很好的姐姐，叫暮远。
     我们是双生子，姐姐只是比我早落地而已。但是我喜欢叫她姐姐，她是这世上最疼我的人。每次叫姐姐，我都会感到温暖。
     我的身体不好，尽管不能像暮远那样跟着父亲习武骑马，但因为全家人都对我呵护备至，我也从来不觉得有任何遗憾。
     我很羡慕暮远，她可以尽情地在阳光下欢撒，但是我不能。我要天天喝不同材料煲成可是有着相同苦涩味道的汤药，但是暮远不用。
     因为这，暮远每次看我的眼神有着很深的负疚，我知道，我的身体跟她根本没关系，而她却老是认为，既然我们一胞所生，她健康而我虚弱，就是她的错。
     我不能说服她，我只能一味听话地接受她对我的好。
    
     我们拥有几乎完全相同的相貌，却有着完全相反的喜好。
     暮远天天跟着父亲习武骑马，而我，天天在母亲身畔学习女红。
     我的家在江湖中有着种种传闻，我知道，整个江湖对无名门都有着很深的仇恨，我始终无法明白，那些血腥的事情怎么会在我的亲人身上发生，他们对我，都是那样地亲切。
     但是从暮远身上，我能隐隐感到这些事情的真实。
     我和暮远，经常会在靖和痕的陪伴下到外面玩。
     毕竟都还是孩子，都喜欢无拘无束地四处疯跑。
     只是我不能。
     所以暮远总是来着靖跑到林子深处去寻找他们的快乐。而我跟痕，则留在平坦宽敞的地方安静地晒太阳说话。
     痕对我很好，他会帮我去林子里摘果子，帮我去摘山崖上开得艳丽的各色花，跟我讲各种各样他所见过的有趣的事情，然后听我给他讲传奇的故事。
     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在片地方长大，都从来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谁都不能说出多么新鲜的事情来。
     但是，他所生活地环境与我有很大的不同，毕竟，他是父亲眷养的杀手，而我，则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
     我喜欢看书，母亲也喜欢在边教我做女红的同时边跟我讲故事。
     痕很喜欢装在我脑海里的那些故事。
     所以，我们在一起，尽管没有像暮远和靖那般丰富多彩，但也不会乏味。
    
     让我不安的是暮远，她和靖以猎杀林中的小动物为乐。
     那都是些鲜活可爱的小生命啊，小小的兔子、小鹿、小狐狸、小鸟雀等等，都成了他们残忍猎杀的对象。她丝毫不觉得残忍，反而引以为一大快事。
     而彼时的我们，还不到八岁。
     我极力劝阻，但无法改变她的本性。她不忍惹我生气，却躲着我，和靖密谋着把抓到的小动物烤了吃完才回来。
     她总是悄悄地背着我和靖使眼色，其实我如何看不出，她的指甲里还残留着黑色的烟灰，她的嘴角还有没有完擦净的黑色痕迹。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我没有能力改变，只能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