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

高佗诉

     整片无垠的树林只有我们两个，握剑，对决。
     没有任何意外，输得都是我。
     靖的剑尖总是会静止在我的眼前，练习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怜惜我。
     暮远，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自己，作为无名门的长女，你别无选择，而我，不只是保护你，我要你不断地变强，直到没人能够伤害你。
     靖无情地看着我，我明白他是为我好，但我还是忍不住发脾气，扔掉剑伸手打他，毕竟我是女孩，再怎么强你也不应该这样对我！
     靖轻易地就握住我的手，暮远，对你好不是要一味迁就你。他的目光似水，而我，则被这水完全淹没。
     靖笨拙地将我拉入他尚未完全成熟的怀里，暮远，你是我为之奋斗地目标，我如此努力，如此钻营，都只有一个目的，让你的父亲安心地将你交给我。
     我的脸火烧一样地烫，贴在他粗糙地布衣上，那一刻，便许了一生。
     那时的我们，才刚刚豆蔻年华。
    
     暮遥
    
     我们四个，快乐地长大。
     我还是天天要喝各种苦口的药，暮远总会拿着许多好吃的东西站在我旁边，紧张地瞪大眼睛看着我将那些粘稠浓黑的药汁喝下去，然后马上将好吃的东西塞到我嘴里。
     她让我觉得，我的苦苦在我口里，却苦在她的心上。
     我觉得很幸福，我有疼爱我的双亲，有把我捧在手心的姐姐，还有最好最好的朋友，痕。
     暮远跟我说，痕是父亲所有的门生中武功最好的一个。
     暮远的口气很认真，我知道她想试探我，暮远总是想从我这里探到痕的底细，她是个太过好胜的孩子，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在为靖担心，她担心痕会优秀过靖。
     其实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痕根本无意与靖争，他对于这些一直都是淡漠的。仿佛没什么是值得他在乎的，除了我。
     我心里很清楚，痕跟我一样，根本无意参与任何纷争，只想安静地过我们的生活。
     就像我们时常坐在开阔的山坡上，看着遥远的天空，我冰凉的手，被握在他温暖的掌心取暖，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就这样，一辈子，便是幸福。
     但我也知道，毕竟痕是我父亲眷养的门生，父亲养他们，交他们最上乘的武功，到最后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帮他杀人。
     杀手，这个头衔是如此冰冷，但无可避免，到了束发之年，他们必须开始出外接受任务。
     每想到这点，我都会被强烈的心疼抓住。看着他一天比一天高大，我多么希望，我们永远都是孩子。
    
     其实痕的武功确实要高出靖，因为痕不仅从父亲那里学习，而且也从外人那里学到很多绝学。
     从八岁那年开始，每天我跟痕在后山的时候，总会有两个与我们年龄相仿的孩子找我们玩耍。
     当然，这些，暮远并不知道。因为他们每次出现，都是在暮远和靖离开之后。
     他们是姐弟两个，只告诉我们住在山顶，其他都不愿透露。姐姐叫雪，弟弟叫冰。两个都是冰雕雪琢似的人儿，肌肤是雪白透明的，可以直接看到下面青色的血脉，我总是有些担心，在灿烂的阳光下，他们会不会如冰雪一般，就这么融化消失掉了。
     我不明白，像山顶这样终年积雪的地方，如何能够住人？难道他们就这样长年住在冰雪之中的？他们如何能够忍受这样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