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勤勤版《白发魔女传》中关于“紫阳道长”的杂谈及补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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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道长微微点头，道：疑点有三，其一，凶手极力掩藏其行凶手段，嫁祸的意图非常明显，若是玉罗刹所为，没有道理再嫁祸给自己。

白石道人白了玉罗刹一眼，道：这魔女心术诡异，心高气傲，行为多有偏颇，恐难以用常人的言行去衡量她。

紫阳道长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其二，金针极为细小，如在远处偷袭，使用如此细小的金针，又要保持准头和劲道，这份内功造诣，当世恐怕没有几人，贫道自付也只能勉强为之我适才与玉罗刹过招，她的功力达不到这境界。

白石道人不死心，继续说道：那便是近身发射。

紫阳道长摇摇头道：玉罗刹处处与武当为敌，远儿对其必然警觉，牛毛金针载力甚弱，以远儿的功力，若运起心法护体，这金针绝伤他不到大穴，若是激斗中施放，只怕被剑气一
搅，便已七零八落，如何能保持准头。

白石道人默不作声，紫阳道长继续说道：你看过远儿死前表情甚为平静，乃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人偷袭，试问他如果是见到玉罗刹，怎会不加紧防备？

白石道人心里嘀咕道：怎么师兄反而帮这魔女说起话来了。

这紫阳道长虽恼玉罗刹屡次羞辱武当弟子，但是在处理实务时，却是非分明，公正不阿，实乃正人君子。


紫阳道长转身朝众人道：所以，以金针射杀远儿的，不是玉罗刹，而是一个他熟识的人，所以他才会毫无防备。此话一出，众人皆面面相觑，个别心怀鬼胎的人，心中更是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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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道长见无人做声，便继续说道：其三，大家且看玉罗刹的剑法。说罢，往木人阵走去。
原来紫阳道长在交手过程中，屡次退让，就是要引玉罗刹入木人阵，想方设法使她在木人身上的对应位置留下与郑开远身上类似的伤口。

紫阳道长与众人来到木人阵，指着木人身上的剑痕道：你们且看这木人身上的剑痕，稍后我再领你们去看远儿身上的剑痕，看有何区别？

只见木人身上的伤痕，如锯刃切割，狼牙撕咬一般，宽约寸许，深逾两寸，原来练霓裳剑招狠辣，内力深厚，出剑时，剑锋未到，内劲已吐，是以薄薄的剑锋所过之处，竟能带出一大块伤痕。
而紫阳道长与白石事先已查看过郑开远身上的伤痕，边缘齐整，缝隙较窄，是纯粹以剑锋侵切所致。

紫阳道长朗声道：诸位，经过诸方推敲、对比，字迹并非玉罗刹所写，金针非玉罗刹所发，剑伤亦非玉罗刹所致。贫道已有八成把握，郑开远并非玉罗刹所害。如有人不信，可随我去看远儿的尸身。

众人闻言，不禁哗然一片。武当弟子自然是觉得意外，亦有少部分人心中岔忿，觉得掌门怎么反替外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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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一航听师父所言，大喜，向练霓裳道：原来四师弟真的不是你杀的，太好了。

练霓裳却高兴不起来，想到她已多次向卓一航解释过，他直到现在还是怀疑她，内心一阵酸楚，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肖笑忍不住跳出来道：紫阳老道，我敬你是一代宗师，还道你办事公道，原来你却这样蛮不讲理。既然字迹、金针、剑伤都不是我小师父所为，那你那可怜徒儿的死就完全跟她没有关系，又为何说只有八成把握？

话音未落，只看见后院浓烟升起，广场上众人一看，都大呼：着火了。便要去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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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紫阳道长高呼一声：且慢！

众人虽然心急如焚，却也奈何不得，只得停下脚步，看掌门有什么吩咐。

紫阳道长双目精芒在人群中一扫，不由得内心一阵绞痛，他强忍悲痛，沉声道：如此一来，贫道便有十成把握了。

紫阳道长回首往着火方向一看，不出意料，果然是停尸房方位，内心愈发沉痛。

他转过身来，悲声道：武当弟子全部在此，独少了一人，大家且看看是谁？

众人左右顾盼，交头接耳，缳首四顾，想要理出是谁不在现场。

紫阳道长左手指向着火处，闭上眼睛，强忍悲痛，颤声道：你们的大师兄现在正在那里，去找他吧！

众人哗然，纷纷往烟火处奔去，一半人是急着去救火，另一半人却一边跑一边破口大骂，原来是去找耿少南算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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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登时只剩下紫阳、白石、肖笑、练霓裳、卓一航等五人。

卓一航见此机会，赶紧向紫阳道长求情：师父，既然四师弟并非练姑娘所杀，求师父解开穴道放她下山。
原来练霓裳右脚穴道被紫阳道长独门手法点中，卓一航虽是武当弟子中的佼佼者，一时半会竟然解不开。

紫阳道长怒目圆睁，瞪了卓一航一眼，不搭理他。
有道是：爱之深，责之切。在紫阳道长心中，卓一航早已是掌门继承人的不二人选，因此对卓一航的要求也较为苛刻，他再三要求卓一航不要与绿林中人来往，此时却看到卓一航对玉罗刹相扶相掺，关爱有加，自然气愤不已。

肖笑叫道：老道，既然事情已明了，跟我小师父不相干，为何还不放人？难道你非要逼我跟你大战两万三千九百一十二招不可？

紫阳道长冷笑道：别忘了，第一笔债还记在账上。

肖笑笑了笑道：你说这个啊，简单，不就是6根手指头吗？你且别急，待我下山后，见人便砍，砍他百八十根手指回来还你，可以不？

紫阳道长怒喝道：住口！事关我武当派的名声，岂容你这疯老头信口雌黄！

肖笑自讨了个没趣，顿时也没有了插科打诨的兴趣，于是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不再多说。

卓一航却暗自担忧，不知道师父将如何发落练霓裳，转头又向练霓裳忘去，只见她仍然是昂首闭目，傲气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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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白石道人问道：师兄，你早已知道玉罗刹并非凶手？


紫阳道长道：不错。


白石道人又道：你早已知耿少南与此事有关？


紫阳道长道：不错。


白石道：何以见得？


紫阳掏出一封信，递与白石，道：这是耿少南飞鸽传书告知我远儿被玉罗刹杀害一事，你且比较其中的“玉罗刹”三个字与远儿尸体旁字迹的誊本。


白石将两张纸凑到一起，一看，果然出自一人之手，不由得破口大骂：这贼子，为了嫁祸玉罗刹，同门相残，真是丧心病狂。
又问道：那师兄你直接拿下这叛徒便是，何须多费周章，又要玉罗刹写字，又验其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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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道：原因有四，其一，单凭字迹便将耿少南定罪，未免太草率；
其二，众弟子对玉罗刹积怨已深，不在大庭广众下抽丝剥茧，细细剖来，恐难以服众；
其三，我起初只认为耿少南与此事有关，并未认定他就是杀人凶手，或许他见到四师弟被其他人所害，将计就计，在尸体旁留下字迹，嫁祸于玉罗刹也说不定


白石点点头道：这也不是不可能，他对玉罗刹，可恨的要紧，不择手段嫁祸于她也是可以理解。


紫阳道：恩，我也这么想过，所以，我步步为营，抽丝剥茧般分析，另一个用意便是要拨草打蛇、敲山震虎，我暗中观察这叛徒，果然发现他神情惶恐，就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当我领众人去分析木人身上的剑痕时，这叛徒便急不可耐的偷偷离开了，
他以为我能从剑痕中分析出何人所为，便急匆匆的去毁尸灭迹，其实我只能对比出两种剑痕的差异，又如何能从剑痕中知晓是何人所为。这叛徒做贼心虚，才会导致方寸大乱。


紫阳又道：其实他如意算盘打的不错，趁无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去放火，他料定众弟子必定会急忙过去救火，他好浑水摸鱼，又加入灭火的人群，神不知鬼不觉的又跟众人一起回到广场，做到天衣无缝。
殊不知，在他离开偷偷广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


白石又问：那其四呢？


紫阳环顾了一下四周，见肖、练、卓等人均站在远处，便低声道：其四，这叛徒八岁上山，与我朝夕相处也已经二十年，虽然不肖，但终究师徒一场，我亦不忍取其性命，因此，我大费周章，演这么一场，在向他施压的过程中，其实也是在暗中警示他，是生是死，全在他一念之间。
若他识趣，自行离去，从此改邪归正，那便是他的造化，若他继续作奸犯科，那我便是踏遍江湖，也要将这叛徒擒获，门规处置。


白石道：师兄对这叛徒网开一面，已经仁至义尽，这贼子却不能体恤师兄的良苦用心，反而去毁尸灭迹，企图瞒天过海，只是可怜了远儿，惨遭横祸，连尸体都不能善终。


紫阳道：远儿的尸体我已经另行存放，现在停尸房内的乃是稻草人一个，那叛徒做贼心虚，必不会细看。


白石道：若贼子发现尸体已被掉包，心知行藏败露，必定仓皇逃走，就不会放这把火了。


紫阳道：师弟所言正是。说罢，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白石知他感伤数日之类已连失两弟子，黯然神伤，也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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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后院停尸房的火已经扑灭，众武当弟子已纷纷赶回广场。
有人上前禀报紫阳道长：师父，弟子无能，大师兄已经逃走了。

这耿少南是紫阳道长的大弟子，陪伴他的时间比卓一航还要长，虽然资质不如卓一航，但是紫阳道长对他也是器重有加，虽知其品性有问题，但是也未曾料到他竟敢做出叛门之举。
此番家门不幸，祸起萧蔷，紫阳道长着实心痛不已。若是众人将耿少南擒来请他发落，他也是进退两难，听到耿少南逃走的消息，心里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于是一声叹息，摆了摆手，让那弟子退下。

众人既已知道四师兄并非玉罗刹所杀，对她的态度也有所好转，虽然还不是很友好，但至少也没到仇恨的地步了。

这是紫阳道长正色朗声道：诸位，既已证明玉罗刹与本派弟子郑开远的命案无关，这第二笔帐，就此一笔勾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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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一顿，又道：但是这第一笔账，贫道还是要替武当讨回来。

转向练霓裳道：练寨主，我武当弟子6根手指的债，你当如何自处？

练霓裳咬牙道：既是手下败将，何须多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紫阳道长沉声道：好，我紫阳并非计较个人恩怨之徒，只是此事关系到我武当派的名声。贫道既然身为掌门，自然要维护门派尊严。贫道斗胆，要取练寨主一根手指。

练霓裳闻言，脸色苍白，但仍是傲然独立，不动声色。

卓一航闻言大惊，连忙跪下道：师父，弟子愿代练姑娘受过，请师父放过练姑娘。

这话若是换了别人来说，还有点作用，偏偏卓一航来说，却正好适得其反。紫阳道长瞪着这“逆徒”，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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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闻肖笑怒道：紫阳贼道，你当我肖笑真怕你不成，你要一根手指，老家伙我一根毛都不会给你。今天我拼着这把老骨头扔在武当山上，也不会让你伤我小师父一根汗毛。

说罢便要上前，卓一航连忙拦住，道：老哥哥，不可。你与我师父动手，只会更加陷我于不义，此事且让小弟来解决。

肖笑注视着卓一航，见其眼内闪过一丝凄厉，不禁一愣，心想：不知道这傻小子要干什么。倒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于是把手一甩，气冲冲的走到一边。